對父親的恨
由於,山在那裡
時間:2014-11-02 作者:瀏覽雨季 編輯:小故事
丈夫又去爬山了。這一次是在遙遠的阿拉斯加,北美大陸的最岑嶺——麥金利。留下我獨自在家,寥寂犹如一間空屋。
丈夫有兩大興趣:一是爬山,二是下圍棋。
棋慰藉了他許多無眠的夜晚。然而人終究是要出門的,需要與人的來往。憋悶久了,他便生出些許焦慮與焦躁來。這時刻,他就說:“我該去爬山了。”然後就是恆久地站立在窗前,眼光穿越都市高聳的修建,停留在某個莫名的遠方。
丈夫愛山。他大學結業后當了體育記者,事情給了他爬山的時機。這一次,他即是與三名中國人的爬山勇士一起去攀緣6194米的北美洲最岑嶺。隨隊採訪。
爬山是艱辛的,睡無定宿,食無定頓,終日與危險做伴。爬山家都是些鑽死神空子的人。去年頭,丈夫去滇藏接壤處的梅里雪山,搜索在此罹難的十七名中日隊員。
回來時的他只剩下九十多斤了,皮直接包在骨頭上,粗大的樞紐一動,就像是要撐破皮膚。那些天,梅里雪山天天平均有四十八次雪崩,雪崩形成雪的瀑布。現在想來,另有些后怕。“爬山是一種甜蜜的苦役,”他這麼說,“這中央有着宿命的味道。似乎這山就是為了守候我,而在那裡歷經滄桑了幾千幾萬年。”記得一位外國爬山家是這樣回覆“為什麼要爬山”這個問題的——“由於,山在那裡。”是啊,僅僅由於山在那裡。它存在着,
緘默着,緘默地呼叫着。這是一種無法抗拒的召喚,我們沒有其它的選擇。代寫的情書
丈夫平素是寬容的。為了山,他卻有時苛求於我,他從來不許我對山說“征服”這個詞。他說把山峰踩在腳下是人類自詡的勇氣,山實在就是山。縱然你登頂了,只是山接納了你。人不能改變山,一千年一萬年,山都亘古穩固。人和山之間沒有征服只有對話,惟有對話才體現一種同等協調的精神。
山,給丈夫以“家園感”。陽光下人的天下經常顯得生疏、敵對,令人焦躁;而月光下山的天下,卻是友善的,柔情的。山色蒼蒼,山風獵獵,給予我們一種久違了的信心與心胸。人需要親近自然。
為妻子的我,是嫉妒山的。然與其嫉妒山,不如和丈夫一起愛山。不外,我又常恐懼他因太過的執著而易流於自我流放的傾向,難免為他的平安憂心。
幫他摒擋好行裝,抹去眼淚揮一揮手,對心愛的人不說再見。五月艷陽下的麥金利,氣溫只有攝氏零下十五度。山勢陰險,而他們這一次選擇的蹊徑是十七條登頂蹊徑中難度最大的。我沒有如同夥們囑咐的那樣,給他掛上一枚“護身符”;只在每一個有月或無月的夜晚,都讀幾頁有關山的書。天下著名爬山家植村的自傳就擱在枕邊。植村君是在麥金利山罹難的,為了打破該山冬季無人登頂的季節禁區,他死在五千多米的一處冰壁上。在我看來,植村已成了麥金利峰上的一個神。讀他的書,即是我做的一次“晚禱”——我似乎聞聲厚重的鐘聲在心的深處協調地振蕩……山會保佑我丈夫的。我信託。
親愛的,如果我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