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方舟:我不過是一隻早熟的蘋果
濮存昕:我知道光在那裡
17歲的戴安娜
做人藝的演員,着實是挺幸運的。人藝的先輩都很真實、很平時,該什麼樣就什麼樣,出門不用戴眼鏡遮上眼睛,不裝着也不掖着。我想像他們一樣,自在坦然地在世。
除了舞台上演戲,逐步有了影戲電視劇的角色,人們習慣將你的角色和生涯中的你聯繫起來。而我以為,要想演好下一個角色,就得從上一個角色中退出,回到自己。要做到藝術角色的歸零。固然,要說角色對我不發生影響,那是不能能的。演弘一法師在靈隱寺剃度那場戲,頭髮一點點落下時,我流了淚,不僅是在體會弘一的心境,也是在體會我自己。站在弘一大師出家的地方,我也曾問過自己:我會這樣嗎?現在,讓我回覆,我說不會。由於我始終是個演員。
廣告與公益
作為演員,生涯在今天這個時代,是碰着好時刻了。昔時我們的父輩,專於一藝,只能做一件事情,而現在,我們醒目八件事情。我也是在這樣的時機中,進入了商業層面,掙錢比父輩多多了。由於你是着名演員了,人家需要用你的形象來推廣品牌,尚有一些社會公益流動,你只要花點精神,出席流動,這事兒就成了,你有了舞台之外的社會功效。這是事情好的一面。
我第一次接廣告,拍的是日本的NEC電器,他們看了電視劇《英雄無悔》,就選擇了我。第一次去銀行取十萬元錢,我心裏怦怦直跳,見錢眼開,又不禁心虛,怕有人掠奪。
拍廣告多了,也會引發你的藝術頭腦,我自己就常被創意精彩的廣告熏染。現在我還對我早期拍的紅酒廣告念茲在茲,那是一個故事廣告,通過一瓶紅酒轉達對愛的忖量。
有段時間,許多人指斥我也商業化了。有一個觀眾還把我的一個廣告形象從報紙上剪貼下來寄給我,在旁邊寫上:不要臉,哈巴狗,人家讓你說什麼你就說什麼。我固然很震驚,觀眾希望我維護自己的形象。這以後,我選廣告就很鄭重,信息化時代,太多地方希望你做吆喝的形象,但我已經知道深淺了。一件事你介入進來,就要為它賣力任。這責負不了,就別攬。
至於做公益流動,我坦率地說,做公益對演員來說,著名又有利。看劉心武在“百家講壇”講《紅樓夢》,講賈寶玉正邪二氣,他說任何一個生命體都有正邪二氣。我想自己也如是,雖然現在外面臨我的讚譽許多,愛心大使啦、好演員啦,那怎麼註釋我身上的邪氣?那我只能說,我显示出來的是所謂的善良與美妙,我隱藏着貌寢與罪行。我能藏着不被人望見,那是我的修養。我不是不會罵人,也不是不會偷竊,我也會危險人,可是我能控制祝我也有隱私,對作為一小我私人所面臨的人生課題,包羅人性貌寢的一面,我怎麼能不知曉?
最後的告辭
有一年我去南非,在野生動物園,車子遇到幾十頭象排着隊在草原上走。又看到一頭老象距離遠遠地跟在後面,在車道上迎面而來。一窗之隔,它的眼睛低垂着從車邊走過了,四條腿着地,每踏一步我都有震感。我知道,老象在離去的時刻,就是這樣脫離象群逐步走,最後連遺骸都找不着。尚有老子,騎着青牛,出關而逝。最後的告辭都應是這樣的,逐步歇息—屬於你的聚會竣事了,屬於你的酒席也散了,該放棄的就放棄……
作為演員,我們離不開掌聲,我們感恩於這些喝彩,讓你尚有動力繼續刻苦受累,然則也絕不能只為喝彩做事。人生最終照樣:“滿船空載月明歸。”不屬於你的,希求不來;屬於你的讚美,你退了,人家茶餘飯後也許會聊聊你。戲劇藝術是我的月,名利是幾顆星,不外云云。
你要擁有怎樣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