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文的九妹

大師與政要

　　 劉文典(1889年～1958年),原名文聰,字叔雅。安徽合肥人。國學大師,善治莊子;教育家,曾擔任安徽大學校長。劉文典生性狂傲,有人評價劉文典說:是真名士自狂狷。

　　 蔣介石上台後不久,到安徽巡視,所到之處,無不受到熱烈迎接。蔣到安慶前,曾示意要到安徽大學視察,並揭曉演講,但被校長劉文典斷然拒絕,並稱:“大學不是衙門。”不外蔣介石照樣按設計到安大視察,可當他進入校園后,四處冷冷清清,沒有預料中的“迎接如儀”的盛大排場,甚至連學生都沒碰着幾個。劉文典更是連面都不露,只是派了幾小我私人來接待。蔣介石心中極為不快,但即便云云,他照樣強撐着視察完畢。

　　 聽說,蔣介石到安大視察前,省政府通知劉文典放置學生夾道迎接“北伐名將”蔣主席。劉文典那時正在打麻將,看完通知后直接扔進痰盂里,繼續他的牌局,並說:“我手中‘將’這麼多,還稀罕他誰人‘將’?”

　　 1928年,安徽大學發生學潮,蔣介石召見劉文典問話。碰頭時,劉稱蔣為“先生”而不稱“主席”,蔣異常不滿。蔣要劉交出在學潮中生事的共產黨員名單,並重辦罷課的學生。劉說:“我不知道誰是共產黨。你是總司令,就應該帶好你的兵。我是大學校長,學校的事由我來管。”說著,二人火氣都上來了,相互拍桌痛罵,蔣罵劉“你是學閥”,劉則罵蔣“你是新軍閥”。蔣介石惱羞成怒,就地打了劉文典兩記耳光,並給他定了個“治學不嚴”的罪名,把他關進了牢獄。也有說法稱,劉文典在蔣介石打其耳光后,不甘示弱,一腳飛踹向蔣介石的肚子。

　　 劉文典見蔣介石之前曾揚言:“我劉叔雅並非販夫走卒,縱然高官也不應對我呼之而來,揮之而去!我師承章太炎、劉師培、陳獨秀,早年加入同盟會,曾任孫中山秘書,聲討過袁世凱,革命有功。蔣介石一介武夫耳!其奈我何!”

　　 1928年12月3日,《申報》刊登《蔣主席嚴斥安大生搗亂女中》一文,文中這樣形貌劉、蔣衝突:

　　 蔣介石氣得“騰”地站起身,拍着桌子,勃然發怒:“教不嚴,師之惰,學生夜毀女校,損壞北伐秩序,是你這新學閥橫行,紕謬你免職核辦,對不起總理在天之靈!”

　　 劉文典也絕不模糊,“嗖”地站了起來:“提起總理,我和他在東京鬧革命時,還不曉得你的名字呢。青年學生雖說風華正茂,但不即是理性成熟,些微細事,不要用小問題作大文章。若是說我是新學閥的話,那你就一定是新軍閥!”

　　 然則,憑證劉文典本人的敘述,蔣介石並沒有着手打他,他說:“我一生除被一位老僧人打過,沒有誰敢打我,蔣介石雖然把我關進了牢房,並不敢着手打我。”

　　 劉文典被羈押后,安慶的學生舉行示威遊行,高呼“保障人權”,要求釋放劉文典。聽說劉文典被蔣關押后,劉夫人張秋華趕到安慶,痛斥政府昏聵:“叔雅要到安徽來,我否決,不要他來。安徽的教育不是學者辦的,是政客辦的,以是現在虧損了。”一個月後,在蔡元培、胡適、蔣夢麟等人的多方營救下,經陳立夫從中斡旋,蔣介石釋放了劉文典,但要求他“剋日離皖”。

　　 1928年12月5日,劉文典被釋放。聽說,當來人打開關押劉文典的后樂軒的樓門,懇請劉文典下樓時,劉死活不願出來:“我劉文典豈是說關就關、說放就放的!要想請我出去,請先還我清白!”來人啼笑皆非,只得好言相勸,劉文典這才罷休。

　　 劉文典的先生章太炎聽說此事後,特於病中作聯相贈,將劉比作敢於頂嘴顯貴的“禰衡”,讚美學生的氣節,聯雲:“養生未羡嵇中散,疾惡真推彌正平。”

　　 劉文典厥後告訴馮友蘭,當被蔣介石囚禁時,他已經做好了殺身成仁的心理準備:“我若為禰正平,惋惜安慶沒有鸚鵡洲。我若為謝康樂,惋惜我沒有好鬍子。”

你曾是我生命中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