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灰愛

梁啟超三拒朱顏

　　國學大師梁啟超自小伶俐,17歲加入鄉試,成了舉人。那時主持鄉試的考官、清末著名維新派人士李瑞棼,對梁啟超的才氣極為欣賞,立即請人做媒,將堂妹李惠仙許配給他。

　　1898年6月,光緒天子下詔變法,介入維新變法的梁啟超,由此登上了中國的政治舞台。然而,好景不長,百日變法失敗,康有為、梁啟超急遽逃亡日本,李惠仙只得避居澳門。第二年秋天,梁啟超將家人接到了日本。

　　不久,28歲的梁啟超應康有為之召,前往美國檀香山解決保皇事宜,在那裡邂逅了優美大方的何惠珍。那時,梁啟超在檀香山演講,何惠珍為其擔任翻譯,兩人配合默契,演講流動盛況空前。此時,何惠珍對才氣橫溢的梁啟超暗生情愫,流動事後,向他表明了戀慕之情:“今生今世,我之心惟有先生……”

　　“不行,我家中已經有妻子了。”梁啟超明確地拒絕了她。

　　初遭拒絕,何惠珍不僅沒有氣餒,反而為梁啟超的忠貞感應快慰。事後,為博取梁啟超的好感,她發動父親為康、梁保皇之事捐了一筆款,並託人設宴向梁啟超交接捐錢事宜。席間,梁啟超又一次見到何惠珍。這次,何惠珍提出一個讓梁啟超心驚的要求:“我情願下嫁梁先生做小。”

　　晚上,回到寓所的梁啟超心情久久不能鎮靜。他知道,何惠珍結業於美國名牌大學,她作出這樣的決議,其痴情着實令人感動。他們在事業上,確實可以相互扶持,可是,他和妻子李惠仙這些年來一直相濡以沫,情緒深摯,怎能讓妻子傷心?為此,他異常苦悶。於是,他連夜給身在日本的妻子寫了一封信:“余歸寓后,愈益忖量惠珍,由敬重之心,生出愛戀之念來,險些不能矜持……不知惠仙聞此事將笑我乎,抑或惱我乎?”梁啟超心想,妻子接信后,定會生出一些醋意來,痛罵他一頓,這樣,他發燒的頭腦也好鎮定一下。

　　很快,妻子回信了。梁啟超打開信后,愣住了,妻子給他寄來了《關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竟然願意玉成他的親事。李惠仙說:“我遠在日本,不能照顧,先生身邊若有個同舟共濟的何小姐照顧,豈不更好?”

　　梁啟超在妻子的寬容眼前內疚萬分,將妻子的信轉給何惠珍。何惠珍一看,欣喜地笑了,說道:“惠仙姐賢德,我就向她學習,我們就做先生身邊的娥皇、女英吧。”

　　梁啟超卻提筆為何惠珍寫了一首詩:“一夫一妻天下會,我與瀏陽實創之(“瀏陽”指譚嗣同)。尊重公權割私愛,須將身做後人師。”聰慧的何惠珍馬上明了了梁啟超的意思,她眼淚汪汪地拿着梁啟超贈給她的一張自題詩詞的小像,一步三轉頭地脫離了梁啟超。

　　“惠珍是一位多才多情的好女子,惋惜……”梁啟超嘆了一口吻,把何惠珍親手織的一把小扇寄給妻子,讓其代為保管。他在給妻子的信中說:“我想獲得惠珍的輔助,馳騁天下,但理想與現實的條件,又萬萬不能……”

　　1924年9月,李惠仙因病逝世,梁啟超身邊少了一個明白、支持他的人,頓感悲痛萬分。痴心不改的何惠珍,聽到李惠仙病逝的新聞,急遽找到梁啟超,一面勸慰其節哀,一面尋機重續秦晉。沒想到,梁啟超以“年邁不想再婚”為由,第三次婉拒了她。何惠珍心有不甘,多次上門,梁啟超都避而不見,萬般無奈的何惠珍只好灑淚告辭……

　　梁實秋先生評價梁啟超時曾說,梁(啟超)先生學問是第一,道德人品是第一,他是名副實在的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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