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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是條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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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是條河

時間:2012-04-25 作者: 編輯:小故事

  盤龍河,雲南南部一條不大不小的河,河面不寬,卻九曲連環,浪淘風簸,直下越南。南下的水路,必須經由一座縣城中央,儼似一條城內河。每當斜陽返照,彤光浸染,被晚霞染紅的河水伴着兩岸成行的翠柳潺潺流過,閃灼着粼粼的水光,恰似顆顆金光四射的紅寶石。耳後傳來幾聲燕子清亮的呢喃,一轉頭,早已飛到你的前面。它們或貼着水面,或圍着堤柳,嬉鬧如岸上頑皮的孩童。徐徐清風吹來,暖暖的,使人陶醉,讓人眷戀。

  晚霞中,常見到一位老太太,順着路邊的翠柳,從北向南走來。老太太鶴髮希罕,又瘦又小,雙腕挽着一個老舊的竹籃,籃子看起來挺有分量。老太太低着頭,獨自躑躅,自言自語。不時一些車子鳴笛而過,她不仰面、不斜視,依舊自說自話,像在數數,又像在念經,一副精神模糊的樣子。

  順着陡陡的堤壩石階,老太太步履維艱地下到河畔,坐在冷冷的長有青苔的台階上,目送着眼前的浪花一朵朵地開到遠方,很快就凝了神。這時,老太太儼然成了一座雕像,唯一還動的,是額前一縷被風拂動的銀髮,和混濁老眼裡閃灼的那點淚光。

  直至華燈初上,萬家燈火,老太太才輕輕地捧出籃子里的器械——竟是一個個顏色各異巨細差其餘瓶子,有酒瓶,也有小藥瓶,有綠色的,也有褐色的。老太太逐一放進水裡,那種鄭重,似乎在給魚兒放生。瓶子都是密封的,旋即浮了起來,又被死後金紅色的浪花擁簇着,徐徐向前。

  這隔三差五便會重複的場景,全被大劉看在眼裡。

  大劉是個退伍武士,在對越自衛還擊戰中,左腳受了傷,傷好之後,走路就有點跛。複員不久,所在的廠子就倒閉了。這些年來,就靠着政府撫恤金,維持一家人的生計。由於大劉腿欠好,只能偶然給一些單元或者商鋪拉拉貨、看看門、撿撿廢品,以津貼家用。

  那年恰巧破爛挺值錢的,

城裡的陽光

稀奇是啤酒瓶,八個空瓶子就能換一瓶啤酒。以是,大劉以為老太太簡直是在把錢往水裡扔!於是,等老太太前腳一走,大劉便趁着暮色,沿着河堤,用樹枝把瓶子撈回來。有的漂得遠了,樹枝夠不着,大劉就用石頭往瓶子的那一頭砸,砸起的水波一盪一漾,不久便把瓶子穩穩地送到岸邊來。

  由於天黑不注重,大劉撈了許多回,才發現每一個瓶子裡頭都裝着一張紙條!

  大劉依次打開紙條,受驚地看到,每一張上面,都消晰地寫着一行字:王小龍,你在哪,媽媽等你回家!

  雖然大劉不知就裡,卻也顯著地知道自己做錯了事,這簡樸的瓶子與紙條的背後一定有一個不簡樸的故事!

  之後,大劉就在河堤上,等那老太太再來。可是一天、两天已往了,一個月、兩個月也已往了,那位老太太始終沒有露面。

  大劉心急火燎地順着老太太以前來的偏向,大海撈針般地探問她的情形,終於得知,孤寡多年的老太太,在兩個月前的一個夜晚,悄然脫離了這個天下。更讓大劉難受的是,老太太唯一的兒子,和他一樣都在幾十年前加入了對越自衛還擊戰,只是,在一場戰爭中失蹤了。之後,政府追認他為義士。早先,老太太也算接受了兒子殞命的事實,可隨着時間的推移,行將就木的她,越來越堅信她的兒子沒有死。她的兒子,只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老太太始終記得,那天,她送小龍奔赴戰場的那天,是在一個暮色迷濛的黃昏,就順着這條河,隨着隊伍,消融在天涯的晚霞里。

  只留下一個永遠無法遺忘的轉身,和那淺淺的一笑。

  老太太以為,沿着這條河,應該能有人知道她兒子的情形。老太太自己是走不動了,但那些紅紅綠綠的瓶子,或許能輔助她兒子架起回家的路。

  惋惜,老太太一死,這條路便斷了。

  盤龍河的水,依舊無聲無息地流,燕子依舊那樣地飛,清風依舊那樣地吹。

  卻有一個瘦而高挑的男子,常在微風習習、暮陽如血的黃昏,一瘸一拐地來到河畔,小心鄭重地往水裡投放着紅紅綠綠的瓶子,之後,眼神便隨着瓶子流向遠方,直至斜陽融化在他的眼睛里,瓶子融化在水天一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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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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