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國北方地區,有句話叫做“送行餃子迎風面”,又叫“送行餃子接風面”,意思是出遠門時的送行飯要吃餃子,迎客歸來的飯要吃面,這是過去的老傳統,那麼就讓飲食文化為你介紹這一食俗的由來。
“送行餃子接風面”是北方的習俗。家人、朋友來到要吃面,此謂“長接”;親朋好友要出遠門了,最後送行的飯要吃餃子,此謂“短送”。一長一短,表示了企盼團聚,希望外出的人快快歸來。
包餃子比較麻煩,割肉買菜剁餡擀皮,再一隻一隻包起來,需要充分的時間,但因為出行的事先預知性,讓這一切做起來顯得從容而輕鬆。一個人打算出門或者一位客人準備辭行,一般都是能夠預知的;能夠預知便可以早做準備,事無巨細方方面面,當然也包括一頓送行的餃子了。
送行吃餃子還有討吉利的意思。餃子有餡,說是吃了“有肚囊”,一個人出門在外要應對許多突發事件,有肚囊就是有心眼、有智慧。不僅如此,餃子還有“囫圇完整”的含義,暗隱着親人的殷殷期盼與美好祝福,所以送行餃子意義深遠。
出門人的歸來卻往往顯得有些突然,不確定因素太多,火車晚點了,汽車拋錨了,行程延誤了,或者個人的一個臨時決定,單位的一個招回急電,都可能是踏上歸途的原因。
在通訊和交通尚不十分發達的年代尤其如此,遠行人突然返家了,甚或是三更半夜,驚喜之餘,也給這家主婦出了一道難題,事先沒有準備,家裡甚至找不出一點像樣的菜,於是麵條便成為一種最佳選擇。
車馬勞頓,風塵僕僕,丈夫自外返家,飢腸轆轆口乾舌燥,一大碗有湯有水的麵條兒無疑最對口味。麵條做起來也方便快捷,丈夫洗把臉、喝杯茶、抽支煙的工夫,主婦就把麵條端上來了。吃了多日外頭沒滋沒味的小飯店大食堂,再嘗一口具有自家風味的家常飯,真是一種享受。
主婦擀麵條之前一般會先徵求一下丈夫的意見。如果丈夫說肚裏缺油水了,就做一碗打囪面,雖然沒買下豬肉,雞蛋卻是現成的,用熱水快速泡一把木耳,再掐幾棵蒜苗當青頭,熱油熗鍋,蔥姜出味,滋拉拉爆上幾滴醬油,木耳加鹽略炒,續水燒沸,雞蛋打散攪勻,轉着圈兒倒入湯內,那略帶醬色的滷汁里頓然翻起層層淡黃色的雲朵,隨手撒下碧綠的蒜苗,澆到煮好的麵條里,還沒吃,先讓那迷人的“色相”炫暈了。
如果丈夫說近日腸胃上火,想多吃一點蔬菜,那就做“懶鍋子麵條”,也叫混湯麵——就是菜和面混在一起煮。擀混湯麵一般要摻點兒粗糧進去,純白面的麵條不經煮,湯也容易渾,摻上一點粗糧就不一樣了。
摻了豆面的麵條擀出來略微發綠,摻了紅面的麵條擀出來稍稍發紅,味道也完全不一樣,吃豆面吃紅面任由丈夫“點戲”。蔥姜爆鍋,加菜炒熟,續水燒開,下入麵條,很省事——所以叫“懶鍋子麵條”。
吃懶鍋子麵條一定得就小鹹菜,且吃什麼麵條就什麼鹹菜,很講究,比方說吃紅面麵條最好就辣疙瘩鹹菜,老濰坊甚至有這樣的童謠:“紅麵湯‘處拉拉’,辣疙瘩鹹菜‘布達達’”。
倘若丈夫沒提具體要求,那麼主婦最可能做雞黃面。麵餅擀得薄如紙,麵條切得細如絲,下到鍋里湯水清澈麵條金黃,像一縷西施浣的紗;臨起鍋撒下一把青蔥,倒上幾滴香油,盛在碗里湯清面韌香氣撲鼻,吃到嘴裏彈性十足咬勁頗大,有時候吃到最後碗底下還藏着一份驚喜——兩隻白白胖胖的荷包蛋卧在裏面,像媳婦兒一種含蓄的表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