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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錢孫李

是誰的後門

胡錢孫李

時間:2011-10-16 作者:陳小小 編輯:小故事

  1999年頭,我朝思暮想去加拿大的護照拿到了。興奮之餘,馬上投奔北京新東方學校,報了一個“托福”寒假下晝班。我們上課的課堂能容納幾百個學生,排場蔚為壯觀。胡、錢、孫、李即是教過我的四位英語先生。我寫這篇文章的目的在於表達我對這四位師長的無限摯愛與忖量,在於形貌那時的人文氣氛,並非為詳細的人樹碑立傳,因此將其真名隱去。

那鹿,那馬,那人,比賽!

  先說說胡。胡教英語閱讀和寫作,三十開外,湖南嶽陽人。據上兩屆“托福”班的師兄對我講,那年湖南發洪水,殃及了岳陽。胡講着講着課,突然戛然而止;背對着人人,眼睛久久地凝望着黑板旁邊的中國輿圖,深情而忘情,突然,他猛地回過頭來,眼裡充滿了淚水,意味深長地講了句和英語絕不相關的話:“岳陽,我的田園!”那時在場的學生無不為之動容。也許胡自小在洞庭湖邊長大,受了那句“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影響,不知胡真實歲數的,還以為他五十開外了。胡面呈菜色,頭髮比影戲明星葛優的頭有過之而無不及,屬未老先衰那種氣概。頭髮雖然希罕,然則每次他騎着那輛除了鈴不響哪兒都響的車子來授課時,卻總是梳得整整齊齊。胡作為接見學者,去過英國,受過溫帶海洋性天氣的滋潤,举手投足極具紳士風度,他授課總愛坐着,就那麼一坐——寶刀屠龍,惟我獨尊。上課時,胡始終圍着圍巾,縱然我們已經被暖氣烤得恨不得赤身裸體了,他依然故我地圍着。也許是南方人畏寒怕冷?但我想這裏“酷”的因素居多。

  胡著作頗豐,治學嚴謹,講起課來有板有眼,從不紕漏半點。每次授課前,他先從黑板的右上角寫下下次課要講的內容,還囑咐我們“要好好預習,否則就跟不上了”云云。胡授課最愛用“做掉”這個詞,一節課下來,“做掉”這個詞要重複十幾回甚至幾十次。好比講閱讀明白,他會說:“先做掉容易的……再做掉較易的……接着做掉較難的……最後做掉最難的,那麼這套‘托福’閱讀明白題便做掉了。”再如講寫作:“先做掉作文的開頭……接着做掉中央部門……最後做掉作文的末尾,那麼這篇作文你就做掉了。”“托福”的閱讀明白和作文,對胡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要不怎麼說“熱鬧的馬路不長草,伶俐的腦殼不長毛”呢?胡在他的最後一節課講的最後一句話讓我受用終生:在任何時間,任何地址,你不要有任何捏詞不學習英語。

  再說說錢。錢教聽力,三十歲偏左,1.70米偏右。精瘦精悍,頭腦天真。他自己給自己起了個筆名,叫“無聊”。雖教英文,但他堅決否決中國人出國留學還要考這無聊的“托福”。他希望有一天,中國壯大了,漢語在全天下盛行了,英語作廢,他好失業回家種田!大有“安得廣廈萬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的高風亮節。在他課上,個突出的特點就是絕不模糊地以為中國人優於西方人,中國文化優於西方文化。他說,中國人的頭髮最先為黑,年數大后變麻,變花白,年邁便會全白,有個生上進化的歷程。而西方人的頭髮則是麻色就麻到底,金色就金到底,缺乏生長。課下,有的同硯卻問錢:先生,你這麼說西方人欠好、西方文化差,你在上大學戀愛時,是否有過被外國女孩甩掉的履歷?錢眼睛一下睜圓了,然後又眯着眼咧嘴一笑:你討教的是英語中的虛擬語氣問題。即便有,也是我甩掉她,哪輪獲得她甩掉我呀!你先生是一個何等優異的人。又有的同硯問錢:先生,有時機讓你去西方,你去嗎?錢又眯着眼咧嘴一笑,然後又眼睛一下睜圓了:有這等好事怎麼不去?西方文化劣於東方文化,西方人醜於東方人,但終究人家也有好的一面嘛。我一定要痛愉快快地去,再痛愉快快地回,我才不磨磨蹭蹭地留在那兒!學生連連頷首稱“先生說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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