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道理

未曾抹去的影象

　　一段並非壯烈悲愴的往事，幾十年已往了，但在影象中卻未曾抹去。

　　1945年深秋的北平，日本宣布投降已幾個月了，曾經是佔領國國民的日本僑民被集中在西直門外的一片樹林里，期待遣送回國。那時我在北平讀高中，有一天和幾位同硯結伴旅行了誰人營地。說真話，除了好奇之外，更多的是想看看昔時自鳴自滿的日本人戰敗之後的慘相，一吐被蹂躪8年的胸中悶氣。

　　日僑集中的營地在與動物園相隔一條馬路的樹林里（現在公共汽車始發站一帶）。搭了許多褪了色的軍用帳篷，一家一戶，多數是老人、婦女和兒童。有的在晾晒衣被，有的在煤爐上做飯，偶然和我們眼光相遇，很快就閃開了。整個營地幽靜得令人沉悶，隨同着蕭瑟的秋風，我們這些旅行者也感應了寒意。

不能分享是痛苦的

　　當我們正在穿行時，發現在一塊草地上，十幾個日本孩子端正直正地坐在那裡，圍着一位中年婦女讀“假名”（日文字母）。只見那位婦女手中舉起一張張紙片，孩子們齊聲“啊、依、喔……”地讀着。相隔不遠，又看到一些稍大一點的孩子聽先生講算術，用的是一塊舊木板，掛在樹榦上，權當黑板。

　　旅行回來的路上，我們幾個同硯很少語言，似乎都在沉思。

　　幾天以後，一家晚報記者揭曉了一篇通訊，報道日本僑民在期待遣返時的生涯。他先容說，日僑集中之後很快就把孩子們組織起來上課了，教員是僑民中自願服務的。在這篇報道中，記者在談論戰敗、投降和身處異國期待遣返的日子里，日本僑民仍然不忘下一代的教育，他用了一句那時我不十分明白的話作為文章的末尾：恐怖的民族

　　!許多年已往了。每當我回憶起昔時日本孩子上課的情景，總是浮想聯翩。說不定在今天日本著名的專家學者、政經要人中，就有曾經在西直門外林中草地上課的孩子。有些人知道1945年北平深秋時日本僑民的處境，可誰能知道日僑回國之後守候他們的會是什麼日子。然而，他們那時在孩子問題上做出了令人震撼的選擇。

過多選擇的負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