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認為,《易經》包含着象數和義理兩方面,實際上象與數,義與理還可分開,可從社會進化來分析“易”的演變(象數易——出世倫理易——漢易復源——易道今解)。卦反映事物運行規律的分類,爻反映各類的不同發展階段。宇宙全息發生使天、地、生、人四道有共同的演變規律。因而根據一些片斷指標或時段信息可以去重建整體或發展過程,這就是全息信息學。
一、易之四分
自古以來,註釋《易經》的書,可以說是汗牛充棟,註釋包含着研究,構成了一門相當繁複的易學。從解釋學角度,也即從《易經》原是巫師文化的一部占卜操作書,包含着
象數和義理的兩面性,也即從思路重建來進行易學的傳承分析,可以從繁複中理出脈路,當我們提出脈路,當我們提出,占卜之學為什麼隱含着哲學思想,傳統文化,甚至學術淵源,則還須注意解釋學的理性重建研究。
孔子對易經的研究,形成易經的解說部分——《傳》,即《十翼》,可以認為是易學的開端。孔子及其弟子的傳易於義理,使《周易》本為巫師文化的操作經典轉化為經道之書,成為儒家六經之首,據孫振聲分析,不只如此,戰國時代的儒、道、墨等諸子百家,以及唐宋以後儒、佛、道各家的學術思想,也無不淵於《易經》的天人之學。
易經本文的《經》,重視卦的形象與数字關係,回答巫師占筮操作后如何查卦求解,易經部分《傳》,是知識分子從巫師中分化獨立出來,他們開始從另一角度來研究易經,從周文王所演出的天、地、人三方面的可能演變規律的形式推理,去探討萬物之情和天人之際,探索宇宙、人生的“流變”規律,以及人們如何適應這種流變規律的行為法則和規範,發揮了天理即人道的天人合一的哲學思想。
實際上象與數、義與理還可以分開。從易學的繼承和變遷研究,可看出這種四分的趨勢,筆者認為明確這種四分更有利於對易道深入探討。
1、“象”反映易經是巫師文化的一部操作書,即初民社會的巫師據此口頭流傳之書即可進行占筮。每卦都有其卦象,每爻也有其爻象,總釋一卦的稱為大象,解說每卦各爻稱為小象,象使卦和爻去暗示事物的性質和發展階段。暗示具有多義性,因而可與眾多事物聯繫起來,預示占卜的結果。
2、“數”反映易經64卦、384爻的排列關係,既反映卜的卦義,也反映了一定的數學關係,隱含着現代科學知識,包括着遺傳密碼的排列關係。“數”的兩面性特別明顯,占筮關係是數的傳統方面,而卦和爻的排列關係反映了數學關係,則是其對現代科學的預示。
3、“義”反映了倫理的意義。周文王演周易便包含着一定倫理的論述。孔子為易經注“傳”更注意倫理規範控討。後面所述出世易與入世易的差別,更反映歷史唯物主義有關階段鬥爭,即上層對下層控制的形成和思想兩方面的差別。
4、“理”反映了易經對事物規律和道理的探討,即易道分析,要求對易經提出的道理是如何形成和發展進行解釋。
二、社會進化與易的演變
人類進化研究,特別是使我們注意到人類是從猿猴經人猿進化而來的,動物社會學,特別是猿猴和人猿科學的研究。显示必須保持群的有序性,才能在生產力極低的條件下,克服“惡劣”的自然環境,保持種群的生存和進化,因而一開始便可能以等給社會出現。這種等級社會需要巫師通過祭祀來決定行動。因而出現了占筮和“象”解的象數易。
漢易特別重視形象與数字,以求使經文字句與卦形發生關聯,甚至要求一字字的對應,被稱為《象數易》,很可能夏易《連山》,商易《歸藏》在當時還未完全失傳,因而《象數易》更重視占卜之術,周易的占卜與義理兩面性,以及孔子的義理註釋在易學中還未成為流,加以社會受方術之士影響還深,占筮之道在社會中仍很流行。因而漢易象數,有其解釋學根據。
人類社會圈的上下層控制關係,隨着人類智慧圈的發展,技術圈增加了生產力的供應,社會圈、智慧圈、技術圈這三個耗散結構的平衡關係發生了轉化,社會圈的控制有序性削弱,智慧圈的有序性增加,促使技術圈進行更有效的負熵進化,保證了社會圈的生產力供應。 隨着人類智慧的逐步產生,在自然環境中產生了作為技術產物的人為環境。生產力的提高,使社會的等級複雜化,但其統治關係卻反而逐步削弱,要控制這種削弱的關係,便開始出現了倫理易。
對易學從象數轉變為義理,三國魏的王弼作了決定的推動。王弼的《周易注》,隨處瀰漫著老子的氣息,使混沌神秘的象數易學,返回寧靜無為的人的睿智世界,成為在政治動蕩不安的三國時代,人人關切的明哲保身的哲學。
反映魏晉玄學的王弼易學,以天地之道論證老子的人道無力,因而儘管屬於“主理易”為“出世”易,而非“入世”易,這很適於漢晉唐的社會關係,上層對下層的控制嚴格,“出世”易有利於社會穩定,因而王弼易注被唐代五經正義》所採用,成為致仕之道的國定教科書。
唐后經歷后五代之亂,世風日下,沿街商業在宋代才真正出現,下層從被困於街坊中解放出來,上層對下層的控制開始松馳,宋明理學正是適應這一社會變化而發展起來,下層的話動衝擊着當時的社會,提倡出世倫理不起控製作用,宋明理學即轉向入世倫理。
從城市格局的演變也可反映上述的轉化,戰國時代,奴隸主的王城與發城分開,民城裡常旺多城相連,各各居民需要分開居住,以便於上層控制。漢時,王宮搬至城中心。但有專門集中於一定地方,並有規定的交易時間,沿街不能設門開店,實際上只有王室才有夜生活,唐朝繼承漢的規定,但已允許達官貴人沿街開門,達官貴人才有了真正的夜生活。宋朝才允許沿街商業出現,下層居民從街坊解放出來,才開始有“夜”生活,宋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充分反映下層從街坊解放出來的市井鬧市生活。
反映宋明理學的易學,以程頤的《伊川易傳》四卷,朱熹的《周易本義》十二卷最具代表性。《伊川易傳》的註釋方法大體上與王弼相同,但王注中的機智與飄逸的老、庄趣味,代之以真摯的道義感,並將象數和占卜完全捨棄,成為了一部入世的倫理經學,成為規範社會行為的道德義理,對世風日下的松馳下層起着精神的控製作用,成為儒家倫理易的典範,顧炎武據此推崇:“自古說《易》者,數百家,未見超出程傳以上者。”
一部反映古代巫師文化的占筮操作書被轉變為入世倫理之說很難令人信服的,因此朱子注易儘管偏重於入世倫理,但對其占卜之說並未否認。朱子比較客觀,也更專長於儒學入世,以求對世俗倫理起更大的作用。故朱子注易涉及問卜占斷,並作了如下解釋:易是用來占卜,以決斷疑惑。但依道理,應當作的,應應當作,不應當作的,就不能當作。在這種情形下,根本用不着占卜,唯有正事,在方法上有分歧因而迷惑時,才可以占卜。惡事,私慾,不可占卜。
清代學問,以考據學為特色,宋明理學在哲學方面有深入研究,但對古文的理解,卻有疏忽,往往超出古典原義之外,受到考據學的非難。清代考據學,追溯原義接近代註釋,因而也稱漢學。在這種學風影響下,清易學致力漢易的復元。
在清代易學盛行之前,王夫之注易(《周易內外傳》各七卷,《周易大象解》一卷),認為漢易的象數與程氏的義理不可偏廢,不能拘泥為占卜之書,也不限定為思維之書,象數與義理,應當一致,占卜與思維,就當一理,這種易學一元論回復到周文王演易的本義,即退回周易的原解。
如前所述,社會進化命出世易逐步轉變為入世易,現代科學發展,人類智慧日益,促使技術圈充分發展,使倫理易轉化為易道研究。
易學的傳承從未對易道、即易經所提出的道理如何形成和發展進行解釋。現代易學研究轉向理性重建是易學變遷發展的新階段。當代易學的一個最新發展方向,是尋求易道對現代自然科學的思想啟發。
人們要擺脫牛頓力學所建立的世界圖景,即直觀世界,也即分析性的三維世界的顯結構圖景,不要去追求直觀模型,進而去認識超出牛頓力學的世界圖景,也即多維包辦特別是微觀和宇觀世界,以及宏觀世界的整體圖景等隱結構情景,使人們對隱結構的認識能夠自覺地不要求去建立直觀模型,必須從東方神秘主義,包括瑜珈術、佛教(密宗、禪宗等)教義、道易經作為東方神秘主義的最有名著作,對當前隱結構研究是一部最有啟發性的著作,因此,“易經”研究風行海內外,“傳統”和“開拓”,“舊學”和“新學”都在研究易道。易道今解的現代自覺科學方向是易學的新開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