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茅承祭品極度謹鎮之象
如果從象數的觀點來分析,請先看大過卦的卦圖。各位一看卦圖,就會看到大過卦是由四個陽爻、兩個陰爻組成的,是陽多陰少。在易學中,陽叫作“大”,陰叫作“小”。既然陽過多,所以這個卦就叫作大過。“過”,即是過多。這個“過”字,本身除了過多之外,亦蘊含了不好的意思。大過卦名已經暗中說出一些需要注意的亊項。如果我們直接從卦爻來看,陽代表“實”,陰代表“虛”,所以中間的四個陽爻代表堅實的事物,而上下兩個陰爻或柔爻則代表柔弱的亊物。由此可以想象這是一根棟樑,這棟樑的上下都柔弱,因而未必能夠支撐房屋。如果我們從易學的類象來說,“下卦”是巽卦。巽除了是風之外,它還有木的象徵意義。學中醫的人都知道:肝誠木,與風有一定的關係。巽卦象徵木,引申即是棟樑。如果各位再運用聯想,初六的兩個短爻,象徵樹木在地下的眾多樹根;而最上的陰爻,好像樹梢分支的樹枝樹恭弘=叶 恭弘等。
大過卦雖然是事情過了分,可能有不妥當的情況,但是由於第二和第五爻都是陽爻,且在正中之位,代表陽剛有為,事情的做法是適當的。此外,“下卦”巽卦代表順從,“上卦”兌卦代表喜悅。“外卦”展現於外面的是喜悅;“內卦”蘊含於人心之內是順從、遵守正道的德性。因此,大過卦如果有過人之才,實行過人之事,反而能化禍為福。但如果沒有過人之才,便不能夠做過人之事,則在政治上,有較多不正常、不合理的情況出現,意味着社會和國家可能有動亂。
明A這個卦的各種象徵意義之後,我們現在只是解說初六這一爻。初六本身的爻位是陽位,但它是陰爻,因此它就不是處身在最適當的環境和位罝。凡是人處身於不適合自己的環境,才幹及其他的一切都會受到壓抑。此外,它本身是柔爻,代表才幹、道徳比較差一點。雖然它和第四爻是陰陽相應,屬於“正應”,但第四爻同樣是陽爻在陰位,也是失位,所以能夠給予的支持和幫助,也是有限的。正是初、四兩爻都在不適當的位置和環境中,所以雖然有一定的助力,但這助力只能說是很少;尤其是在“大過”這一情況下,助力就更少了。因此,大過之“時”要謹慎,本身才弱失正,更要謹慎,所以這個爻就特彆強調了要加倍謹慎。孔子或者孔子的後學,體會到這爻在整個卦中的特殊情形,和整個卦的整體精神,就根據這個看法,特彆強調了本來我們將事物放在地上,已經很妥當,如果再加上白茅來承藉的話,就更妥當了。這種做法是代表做事的極端謹慎。
為何用白茅來做比喻?因為巽就是木,由樹木再引申,於是一切植物都勉強能比附。此外,巽有色的意思,有茅草的意思,因此這個柔爻就有白茅的象徵。這就是這爻的象徵和象徵背後要表達的意思的來源。
原文“慎斯術也”一句,這個“謹慎”的“慎”字,有些古本認為可作“順從”的“順”字。順從這方法去做,那就不會有所缺失。意義也是對的,只不過如果我們從整體意義來看,由於它說出了謹慎又謹慎,所以用“謹慎”的“慎”字,就更容易令人明白。但如果用“順從”的意思,意義就比較廣闊一點,說出了我們順從這種極度謹慎的處亊方法去做,處理任何亊物,都不會有所失。
我們已經說過,易理是不容許事物發展到極限的,認為發展到極限就會向相反的方向發展。乾、坤兩卦到了上爻,都說陰陽發展到“窮”,因此都不好。謹慎已經差不多到極限,再過度謹慎,應該是不好的。但在這裏過度謹慎到了極限,仍然是好,就違背了易學的原理,所以它得不到“吉”的判斷詞,只能說是“無咎”,即無所失。這個“失”字,就是“咎”字的解釋。“無所失”就是“無咎”。“無失”,其實即是有失,這是人類的一般心理。所以孔子用字是非常嚴謹的,他讚揚謹慎,雖然這不是最合乎易學的原理。這些地方我們要細心體會,古人用字其實很精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