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經》的中和、中庸智慧
為事有度,所謂中節。什麼叫“中節”?儒家講,“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你看現在中國的外交態度,就是喜怒哀樂而未發的時候是中,我們取一个中立的立場。這是什麼呢?不偏不倚,可是沒有到中國憤怒的時候,中國憤怒的時候,發而皆中節,我們中國憤怒的時候,一定是會有節制的,有理有節。中國現在處理中美關係問題,也是一種中和之道,這个中和之道也來源於《易經》的根本思維。
中國的中,本來是有些大國主義的。為什麼呢?因為它認為中國是世界的中心,所以離中國比較遠的是西方,離中國特別遠的是泰西,因為當時中國最初的“國”字,是個“或者”的“或”字,還沒有邊界的概念,因為周圍都是遊牧民族,中國大體上是針對四周的遊牧民族的自我稱呼。後來中國就有一種世界中心的自豪感,我們在批判西方中心論的時候,也不要忘記,我們中國曾經也有過中國中心論。西方中心論講近東、中東、遠東,很明顯的是以西方的地理位置,靠它近的是近東,再往遠一點兒是中東,再遠的我們是遠東。這和我們過去稱他們為“泰西”是一個道理。如果中國人的“中”是適可而止的那個“中”,這樣理解中國人也是一個角度,很有意思,那這個就是我們今天要舊詞新解,過去是講的地理位置和民族自豪,以我為中心,現在我們是中和仁恕之國,那就是新時代賦予了這個詞新的意義。
其實一個人能夠真正做到虛懷若谷,能夠居卑處微而無怨言,這就是道教的精神,這個道教精神,這個在《易經》中也能體現出來。我們有時候講“居安思危”,在安逸的生活中,我們要想到有危險的可能;一個人事業最順暢的時候,一定不要得意忘形,目空一切,所向無空闊,舍我其誰?天下離開你,地球還在轉。所以講適可而止這種人生態度,對我們每個人都是非常有用的。我們現在中國時時刻刻都在想能給世界一些什麼,我們現在的確做到了一個大國能夠做的力所能及的幫助的工作,而這種幫助是無私的,並不需要他們回饋什麼,這些東西都是中國文化的一些道德標準在起作用。
古人做了《易經》,過了幾千年之後,我們現在的人來看它,仍然覺得它有很大的指導意義。《易經》因為是講一個普遍的理,它是一種中和之理,是叫做事要順應自然,要天垂象,聖人則之,這個道理我想是會千古流傳的。《易經》作為一種方法論,具有長青不敗的生命,這已被中國四千年的歷史證明了,而且將會為今後的歷史繼續。因此它不是一個具體的學問,你比方一個具體的學問,從亞里士多德講地心說,太陽繞着地球轉,到哥白尼的日心說,經歷了將近一千九百年。其實科技的發展,當時是比較緩慢的,今後人類科學技術的發展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快速度,這個我不可以講,幾千年後是什麼樣子,我只可以告訴你,我們現在已經和五百年前的人類不是同一種動物了。我們都是《封神演義》裏面的千里眼、順風耳,我們豈止坐地日行八萬里,巡天遙看一千河,我們不需要。坐在家裡,幾十萬里我們都可以看到。過去在《封神演義》里的神仙,我們今天的每個小孩都是。那麼在幾千年以後,人們看到現在的人,一定會留下資料,他們會像我現在畫的一個古人,點一支蠟燭,坐而論道,大概一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