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木桶能存多少水
我憑什麼沮喪
2004年12月12日星期天晚上九點,我在家看電視。手機突然響起,是我的老闆MTV電視台亞洲區的主管。那時我是台灣MTV的董事總司理。“Tom,你可不能以到遠東飯館來一趟。我和總部的幾位同事在這裏。”
老闆的辦公室在新加坡,我並不知道他來了台灣,更不知道總部其他同事也來了。電話中我沒有多問,掛上后馬上易服服。我知道:這是大事。
二十分鐘后我走進飯館咖啡廳,外交事後老闆鎮定地說:“Tom,台灣分公司必須裁員。”
我回憶起半年前,進入MTV台灣分公司的第一天,老闆幫我辦了一個風景的Party。五十位同事齊聚在集會室,老闆高調地先容我,同事們掌聲響亮,甚至有些誇張。我像得獎者一樣一邊揮手一邊走上台,然後簡短卻堅決地揭曉了我對公司未來的願景。我看到台下將信將疑的眼神,我提高音量,試圖把人人的嫌疑壓下去。講完下台,掌聲比上台時更響。但我沒有自滿,只有壓力。當我接下MTV董事總司理的職務時,老闆明確地告訴我他的期望:我請你只為了一件事——增添公司的利潤。
何等直接、忠實的期望!他沒有要我打造品牌、沒有要我振奮士氣,他沒有要任何虛無縹緲的器械。他只要所有老闆和股東最需要的,也是所有專業司理人最應該給的“利潤”。
上任后,我才發現“增添利潤”並非那麼容易。方式很簡樸,開源節省而已。但執行起來,四處碰釘子。
“開源”就是要多賣廣告。境內廣告主買廣告時以收視率為尺度,MTV是專業的音樂頻道,雖有忠實的年輕觀眾,但收視率比不上一樣平常綜藝台或新聞台。收視率欠好,廣告就難賣。
“開源”難題,“節省”就主要。公司有五十人,每月的牢靠成本是繁重的肩負。“裁員”這敏感的字眼,像農藥或味精,看不到,但一直在那裡,洗也洗不清潔,直到某一天發作出來。
上任半年後,它發作了。在遠東飯館,老闆說:“Tom,我們需要你留下來,但公司必須裁掉一些人。”老闆打開桌上的數據夾,
拿出一張紙,“這是我們建議的做法。”特權,不是給你用的
聽到自己沒有被裁,我的主要消退了,但馬上湧上的是沮喪。
他打開的,不只是數據夾,也是一罐小蟲。建議做法包羅裁員名單,我看着那張表,上面一個一個的名字,像蟲一樣,從我的眼睛,爬進我體內,接下來幾天幾夜,一直啃噬我的內臟。
我已在外商公司事情十年,看過裁員的排場。人人都喜歡僱人,沒有人喜歡裁員。我們喜歡把裁員的老闆看成豬狗不如的冷血動物,但他們也只是在執行資源主義中一件不悅的差使。資源主義也有許多快樂的事,如高薪、盈利、股票選擇權,但裁員顯然不是其中之一。
以是我對資源主義,對於“裁員”自己,並沒有情緒反映。那時我在遠東飯館之以是沮喪,是由於連建議的裁員名單都出來了,我卻重新到尾絕不知情。以至於幾天前,跟同事一起吃晚飯,酒酣耳熱之際,我還拍拍同事的肩膀,毫無保留地激勵他們說:“我挺你們,我們一起大幹一場!來,我先干為敬!”
那晚的集會竣事後,老闆送我走出飯館。他說:“Tom,公司對你照樣有信心的。這次整理后,我們一起再把公司做起來。”我沒有響應,面無神色,坐上出租車。回家后,我的沮喪逐步釀成鎮定的剖析。
我憑什麼沮喪?憑什麼擺臭臉?這並沒有不公正。公司付我高薪,給我福利,事先就說得很清晰:增添賺錢。我也准許了,薪水也拿了、花了。現在我做不到,公司親自來做。天經地義!我做不到,要讓總公司的主管犧牲周末,大老遠飛來摒擋爛攤子,是他們該擺臭臉,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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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一個幸福的職場人